第十章 衣柜内的小女孩

　　咔嚓！

　　陆离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房东要钥匙，门锁响了一声，隐约间能听到一阵噔噔噔的跑步声。

　　屋内有人把锁开了。

　　打开门，一股寒气钻了出来。

　　“怎么这么冷？”

　　陆离嘀咕一句，借着手机光进屋，在门口差点绊了一下，是一个翻倒的塑料小凳子。

　　绕开凳子，在墙边找到开关按下，灯亮了。

　　房间内的温度很低，也就十多度。

　　房间不大，是一个大一室，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床，床上很乱，床单卷在一起，枕头横在中间，床尾团着两件女士内衣，地上丢着两只高跟鞋，还有一双撕破的黑色连裤袜。

　　床对面是涂着黄色漆皮的老式大衣柜，衣柜上面堆着十余个鞋盒，衣柜门没关严，露着一条小缝。

　　左手边是卫生间，空间不大，两平米左右，卫生间对面放着一个冰箱，冰箱门开着，一股股寒气正向外钻。

　　“怪不得这么凉！”

　　陆离嘀咕一句，走过去关上冰箱门，又把窗户打开。

　　空气流通后，房间内的温度很快恢复正常，陆离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目光对准了床对面的大衣柜。

　　房间内可以藏人的地方不多，一处是床下，一处就是大衣柜，刚刚给他开门的人，不是在大衣柜内就在床下。

　　而透过大衣柜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一双带着惊恐的眼睛。

　　“小朋友，出来吧，叔叔不是坏人！”

　　陆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蔼一些，蹲下来对着衣柜招招手。

　　之所以确认是小朋友，原因很简单，那双眼睛所处的位置是衣柜的下方，一个成年人是没法以那种角度看人的。

　　没有回应。

　　陆离搓了搓脸，蹲着向前移，一边移一边说：“小朋友，你叫李瑞是吗？叔叔知道你，你是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衣柜内依旧没有声音，但那道透过门缝射出来的目光似乎没有那么惊恐了！

　　陆离堆着笑脸，又道：“叔叔要打开衣柜了，别怕！”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向外拉衣柜门。

　　门打开后，陆离看到的是一个缩在衣柜角落，用一双苍白的小手捂着嘴巴，惊恐看着他的小女孩。

　　“你叫瑞瑞是吧？”

　　陆离温和的问道。

　　小姑娘向后缩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小身子揉进衣柜，小手死死捂着嘴，瞪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陆离。

　　“叔叔没恶意！”陆离又降低了声音，为了讨好小姑娘，摸出一块糖递了过去。

　　曦曦爱吃糖，陆离兜里总是揣着糖，每次看到曦曦眯着眼睛吃糖，陆离都很开心。

　　小姑娘迟疑一下，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没有接。

　　陆离向后退了退，将糖纸撕开一半，把糖递过去，柔声道：“吃吧，甜的！”

　　小姑娘瞪着陆离看了半响，趁陆离不注意，一把抓过糖，塞入嘴里，尝到甜味的一瞬间，眼睛一亮，越过陆离，看向床。

　　陆离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除了卷在一起的被单和内衣，什么也没有，小姑娘在看什么？

　　转过头，小姑娘吃的和鼹鼠一样，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很可爱。

　　陆离想了想，缓缓站起，向后退了两步，离得太近，对小姑娘的压力太大，退到床边站定后，陆离再次开口，道：“瑞瑞，饿不饿，叔叔带你去楼下吃饺子怎么样？”

　　小姑娘一愣，再次看向床。

　　连续两次看床，陆离心里一动，让开位置，跟着打量起床来。

　　床很普通，就是普通的木板床，翻个身都咯吱咯吱响的那种，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陆离有些摸不着头脑，再次看向小姑娘，问道：“瑞瑞，妈妈呢？”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用小手捂着嘴，眼睛依旧盯着床看。

　　陆离想了想，又走回到衣柜边，半仰着靠在衣柜上，和小姑娘保持同一个高度，然后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向床。

　　“草！”

　　只是一眼，陆离心跳慢了一拍，床底下，一个人趴着，正瞪着一双僵直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尼玛！”

　　片刻后，心跳恢复，然后加快，陆离吐出一口气，恢复过来。

　　平复心情后，陆离走到床边，从侧面趴下，试探着戳了戳床底的人，人已经硬了。

　　陆离没动尸体，仔细观察片刻后，看向小姑娘，问道：“这是你妈妈吗？”

　　小姑娘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脑袋缓缓点了点。

　　“你妈妈不让你出声，所以你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对吗？”陆离再次问道。

　　小姑娘再次点头。

　　话问到这，基本明了，李丽死了，死之前不许小姑娘出声，所以小姑娘从始至终都不敢出声，这也是连续几天，楼下都没有听到哭声的原因。

　　陆离一边打字一边思索，打好之后没有忙着提交，这个任务应该没那么简单，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定为b级，更不会有时间限制。

　　李丽是怎么死的？

　　床底光线虽暗，借着手机光，还是可以看到，李丽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她是被凶手掐死后，抛尸床下的。

　　凶手离开前，关闭门窗，打开冰箱，使房间处于密封状态，这样可以让房间始终保持在一个很低的温度，从而降低尸体的腐化速度。

　　否则的话，以最近平均三十度左右的温度，尸体早就开始腐化变臭。

　　即便这样，尸体也已经出现腐化的迹象，死亡时间，保守估计在三天以上。

　　进入房间时，他查看过，房间内没有吃的，冰箱里也没有，就连水都没有。

　　房间地面有垃圾，但不是食物垃圾，而是用过的纸巾。

　　也就是说，李瑞这么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很有藏在衣柜内六天，不吃不喝。

　　一个成人，在不喝水，也不补充食物的基础上，可以生存72小时，一旦超过了72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一个成人尚且如此，一个三岁的小姑娘会怎么样？

　　想到这些，陆离缓缓的转身，看向衣柜内的小姑娘。

　　小姑娘还是初见时的样子，缩在衣柜内，小手捂着嘴，手上有一张彩色的糖纸，那是陆离给的。

　　陆离咽了咽喉咙，他有极大的把握确定，面前这个小女孩很可能已经死了。

　　看着缩在衣柜内的小姑娘，陆离没有害怕，反而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小姑娘亲眼目睹了妈妈被杀的全过程，幼小的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遵循妈妈的命令，躲在衣柜内，没有命令，不许出声，如果敢哭，就会挨揍。

　　妈妈被杀后，尸体被放在床下，眼睛正好对着衣柜。

　　小姑娘以为妈妈在监督，更加不敢哭，哪怕她很饿，哪怕她很渴，直到她饿死，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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