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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富贵路


  “啊!”赵九娘虽有些机灵,胆子却不大,不然也不会一直不曾离了亲生父亲,她读书不多,只能说勉强认识两个字,隐约知道偷听丫鬟们说话不对,每次都提前离开,谁料这次一转身便看到丫鬟们嘴里的赵静嘉出现,忍不住尖叫出声。

  赵静嘉冷冷看了几个丫鬟一眼,不需要她开口,身后的夏蝉就将几个丫鬟喊了过去一顿训斥,最后罚了一月月钱,赵九娘则被赵静嘉喊了过去。

  和丫鬟们一样,赵九娘也怕得厉害,赵静嘉的沉默更令赵九娘忐忑,她几次想要张嘴,又咽了回去。

  “底下丫鬟不懂事,倒让妹妹看了笑话。”赵静嘉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说着抱歉,又毫无在乎意味。

  “没,没有。”赵九娘连忙道:“我什么都不曾听到。”

  这便是不打自招。

  赵静嘉看得一笑,她这位族妹还真是胆小怕事,言行举止都露着怯懦,若不是那日凌晨登门时露出一分果敢,她根本看不出来赵九娘和春晓有五分相似。

  想到春晓,赵静嘉的神色又冷了一分,可却伸出手拍了拍赵九娘:“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膝下空虚,众人皆知。”

  赵九娘觉得自己的手放入被寒冰包围,听了赵静嘉的话又有些难过。

  这样好的姐姐,为何就没有孩子呢?

  她因为是个女子,爹娘都不待见,也没有办法像男子一样在外行走,只能凭借小聪明度日,她本以为赵静嘉的日子该是神仙生活,可她没孩子。

  嫁了人的女子无子该有多难呐?赵九娘隐约知道七出之条便有这一项,她这般想着,眼中便露出三分可怜。

  这份怜惜看在赵静嘉眼中更觉嘲讽。

  她一个无名的破落户的女儿,还敢可怜她?若不是她出手,赵九娘早被卖到了青楼!

  若不是那张脸……赵静嘉笑了笑,满是温柔:“女子就是这般不由人。”

  “妹妹伶俐,我也想着教教妹妹规矩,日后不如我这般受累。”

  能受赵静嘉教导,赵九娘自然答应,于是她也有了名字,赵九娘变成了赵蕙兰。

  等喜悦过后,赵九娘又觉得不对,隐约觉得自己置身迷雾之中,偏偏她找不到人问。赵静嘉整治过丫鬟后,下人再不敢多说什么,而她身边派来的丫鬟又是高氏的人,嘴巴极严。

  赵九娘心中其实有些猜测,她也听过娥皇女英的故事,难不成赵静嘉看中了她,想让她为妾?

  或许对别人来说,为妾是莫大羞辱,可对赵九娘来说却没那么难以接受。她从没有过什么好日子,若是出身农户也罢,偏偏又是赵姓,天天能见到族中其他姊妹富贵日子,而她过得连丫鬟也不如,小小年纪就得学针线,贴补家用。

  如今到了赵家,她虽然过得像个千金,可身边丫鬟不上心,她自己穿得衣服也比不上赵静嘉身边的大丫鬟。

  如此差别,赵九娘心中极为不平衡。

  她不懂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三纲五常,她只想要好吃的饭菜,好穿的衣服,最好还能像赵静嘉一样身边有不少人伺候,这样的日子才是她赵蕙兰该过的。

  所以赵静嘉派夏蝉过来教她时,赵九娘极为认真,怎么笑,怎么哭,怎么说话怎么走路,她在渐渐变成另一个人。

  变化之大,连赵静嘉都惊叹,脱口而出:“好像!”

  先前貌美却怯懦,极其被人忽视的赵九娘早已消失,如今出现在赵静嘉跟前的是妩媚流转又有三分袅袅姿态的赵蕙兰。

  赵九娘仿佛没听到赵静嘉的话一般,乖巧行礼:“姐姐。”

  听话懂事的模样更是像极了春晓!

  赵静嘉的眼睛不知何时淬上了毒液,贱人!

  春晓这贱人,在南安就勾引了魏修表哥,后来又不顾先前情面,丝毫不把她这个旧主放在眼里。那日若不是魏修在旁护着,赵静嘉定要挥上一巴掌,好好教教她什么叫一日为奴,终生下贱。

  可惜魏修势大,赵静嘉只能忍了这口气。

  王英安靠着魏修躲过一劫,虽不曾升官,吏部考核却得了中上,几番打点之下,调到了富庶的杭州下县城为县令。

  离京之时,赵静嘉去到冀国公府请安却意外得知一件事情:魏修身边有宠妾一人,正是薛氏。

  薛氏?赵静嘉觉得不对,找到机会看到了‘薛氏’容貌,正是她从前的丫鬟春晓!

  一个奴籍出身的女子如何能有这般改天换日的能力,定是魏修在后面谋划。她竟然不知魏修如此喜欢她!

  许多年前的情事早已翻篇,赵静嘉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可高岭之花如今对春晓垂眸,却更让她嫉妒。

  不行,她定要做些什么。

  赵静嘉随王英安来杭州上任,半年过去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反倒是魏修升官的消息传来,王英安酒醉之际还说要她给春晓送礼,说薛氏独得魏修宠爱。

  王英安不知春晓就是薛氏,却想走后宅的路子。赵静嘉岂会答应,甩手离去,夫妻二人又闹起了别扭。

  这次回娘家她本是要挑个好生养好拿捏的丫鬟,谁料却发现了赵九娘。

  春晓已经十九岁,可赵九娘刚刚及笄,年轻许多;论身份,赵九娘勉强能喊魏修一声表兄。

  而且,春晓跟了魏修一年,肚子也没动静。

  赵静嘉没想过什么嫡妻不曾进门的原因,她知道冀国公府的人丁凋零,全家都盼着魏修开枝散叶,这样的情况下,春晓一直没怀上,定是她自己不能生。

  赵静嘉有些不屑,她乃三媒六聘的正妻,膝下无子王英安也奈何不了她。可春晓…她不过是个妾,本就是靠着年轻貌美才得了魏修一分喜欢,日后年老色衰,又无子嗣傍身,等魏修彻底忘了她时,后宅也有百般让人消失的方法。

  想到春晓惨况,赵静嘉内心深处涌上颇多愉悦。听到赵九娘喊她,赵静嘉笑着道:“妹妹,姐姐与你有缘。”

  “如今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呢。”赵静嘉拉着赵九娘,十分热情:“好叫妹妹知道,这可是一桩好事,是一条富贵无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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