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动荡
这一晚我睡得很沉、很累,好像做了无数个梦,又好像什么都没梦到,耳边总是嘈杂不停。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疼,手臂也有点发麻,我以为是浴室摔的那跤把人摔坏了,连公司的事都顾不上就先去医院做了一套精密的全身检查,检查结果健康得可以随时下田插三百亩秧。
得知身体没问题,隔天我就回公司开始处理潘贝离职的后续事宜了。
公司员工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潘贝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没来上班,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阮湘湘的好几份合同还卡在她这里。跟她对接工作的合作方和制片方也因为找不到她人而直接找到公司来问情况,一时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出一天,这件事在圈子里就传开了。一个手握当红艺人资源的大经纪人无故失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邪门。
网络上也随之有了热议,不少人揣测是阮湘湘和潘贝之间因钱产生了分歧,就此分道扬镳;也有人猜是阮湘湘红了以后不满意这个毫无行业经验的老同学,想踹了换个人脉更广的资深经纪人;更离谱的说法是两人一言不合动起了手,阮湘湘杀了潘贝……
公关部按照我的指示,对外宣称潘贝是由于这半年来工作太忙导致身体不适,暂时离职休养。大众将信将疑,毕竟阮湘湘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解释过一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蹊跷,不过整件事在外界看来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掺和几条娱乐八卦,没几天就无人讨论了。
阮湘湘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虽然她尽量避开有关潘贝的话题,可工作交接方面免不了会有不知情的同事提上几句,我也不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去明令禁止大家谈论,只能让时间去冲淡一切。
楚耀白和冯安娜倒不傻,一早就猜到潘贝的事绝不是简单的生病,追着我和阮湘湘刨根问底,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不料冯安娜靠自己的想象力把过程还原得八九不离十,阮湘湘在他们面前也就没再隐瞒。这件事除了潘贝以外就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自那之后潘贝果真没有再出现了。
我让小周去打听过,她卖掉了在京海购置不久的新房子,一个人回了农村老家。
之前不知道的是,她家里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弟弟,这几年她的工资大部分都打回去贴补家用了。她的父母当初也并不是完全供不起她上大学,而是把钱都用在弟弟身上了,她来京海上学还是跟家里对抗了很久才得到同意的,学费也是她自己出去兼职赚的。
也许是原生家庭没能给她该有的爱,扭曲了她的心态,她才会把这种畸形的恨转嫁到阮湘湘身上。但事到如今,再批判她已经毫无意义了,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但愿以后她别再把自己困在无谓的牢笼里了。
外界舆论是平息下来了,可阮湘湘的状态仍然持续低迷,听导演反馈她在拍摄时经常跟不上节奏,不是错词忘词就是情绪不对,一个镜头有时要拍大半天才勉强过,严重影响了拍摄进度。
我不止一次问她,她总说自己没事,明明把“有事”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顾宇承一有空就去陪她,但也只能守着她干着急。
不得已,我联系了她妈妈——那个在她上学时一直匿名资助她的神秘人。
这个角色原本应该是在阮湘湘和楚耀白的绯闻风波期间出现的,作为唯一愿意给正处于事业低谷期的阮湘湘提供品牌赞助的企业家身份登场。母女俩见面后抱头痛哭,彻夜长谈,解开多年心结,阮湘湘也重燃斗志,继续制霸娱乐圈。结果又是因为我,我的出现让阮湘湘的星途过于顺利,她妈始终没有出场机会。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从几个月前我就开始暗中找人,终于锁定了国外的一家实业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阮湘湘的妈妈曹敏华。
当年曹敏华对阮建国忍无可忍,丢下阮湘湘跑了,一个人辗转逃去了国外,花了十几年时间从打一些苦力零工到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白手起家,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有了一定经济条件之后她才敢打听家人的消息,这才知道女儿这些年一直过得很不好,母亲也去世了。她自觉无颜面对女儿,便匿名给女儿提供助学金,也多次拒绝了女儿想要见面的请求。
我的原计划是等阮湘湘在颁奖礼上拿到奖项后安排她们母女相见,给她一个额外的惊喜,但发生了这些糟心事,我临时改了主意,提前让她们见面。
亲妈再次现身给阮湘湘带来了很大安慰,两人果然抱头痛哭、彻夜长谈、解开多年心结。曹敏华还在阮湘湘家里住了几天,陪着女儿去片场拍戏,顺便考核了准女婿,直到阮湘湘真正走出潘贝的阴霾她才放心离开去忙工作。
至此,私事总算告一段落,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梁氏又出事了。
年后集团照例披露年报,第二天就接到了匿名举报,说集团内部有人利用职权侵占公款、伪造假账,经过初步排查,嫌疑人是我。
至于金额,用举报人的话来说:数额巨大。具体是指每天从集团账户中转一千块到我自己的个人账户,连续半年,总计约十八万。我随便从衣柜里拿几件衣服去卖也不止这个价。
梁盛闻讯从国外赶回来,紧急召开股东会议,他相信我是清白的,但证据确凿,有汇款记录,有财务证人,连我自己看了都要对我贪污一事深信不疑。
按照股东大会的商榷结果,革去我的董事身份,我无权再参与集团管理事务,同时暂停我在影视分司的职务,公示一周后执行,如若不服从,董事会就会代表集团和全体股东对我提起刑事诉讼。
韩董事的算盘打得我在八千里外都能听见。
梁梦儿手上持有梁氏20的股份,梁盛有32,两人加起来刚好超过半数,因此梁盛能稳坐董事长之位,一旦梁梦儿被踢出局,她名下的股份就不再作数,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拥有超过32的股份,就有权要求董事会重新推选董事长。
自从韩董事之前在我面前说漏了嘴,暴露了他派人跟踪我的事,我就一直让小周盯着他的动向,不出我所料,他在偷偷收购梁氏的股份,拉拢其余董事和大股东。如果真的重新推选董事长,有梁梦儿的黑历史在先,董事们大概率不会再支持梁盛,到时候梁氏恐怕就要改名叫韩氏了。
集团为了维护企业形象,本来是决定不对外公开此事的,但他们没想到我的“喜讯”还是迅速传开了,引发了商界和娱乐圈的动荡,检方介入调查,梁氏股价连续跌停,每天一上网就能亲切地看见我的名字。
公示期内我只要一到公司楼下就会被记者团团包围,在家待着阮湘湘他们又会上门来提供爱心关怀,我只好一个人回梁家大宅避风头。
这趟是我第二次“回老家”,看到堂皇的建筑和秀丽的风景,我的心情和上次一样,不像是回家,像是来参观景区。
明姐不在,是上次被我问到私人飞机的小姑娘来接我。她人单纯,不会怀疑我,我让她走我前面带我去我的房间,她兴高采烈地就应下了,边走边介绍家里又添置了什么新家具、来了什么新人,丝毫没想过我为什么在自己家还需要别人带路。
主楼内部也是参照欧式宫殿规格所建,超高的穹顶、层叠的拱门、齐整的石柱、宽阔的楼梯,水晶灯上的钻大得能砸死人,墙壁上金色的浮雕亮得晃眼,每一隅都充斥着房子主人钱多没处花的烦恼。
“哦对了!地砖也是上个月刚换的!”小姑娘急于把自己想到的大小事情都汇报给我。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黑色大理石地砖,穿插着不规则的靛蓝色纹路,平平无奇中又透着一点难看。
“董事长亲自选的,听明姐说一块砖要五万呢。”
……
感觉这地砖有点烫脚。
我回头望了望走过的地方,地砖上的图案竟然发生了变化,靛蓝色扩散到了四周,多了淡金色的颗粒,宛如夜空的星辰。我定睛细看,里面的花纹在不断流动,过了一会儿便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再看向脚下,我踩到的地方此刻也变了,往前走,每踩到一处新的位置,那一块儿就会变。
我用脚尖踢了踢地砖,问道:“这是电子的?”
“不是的小姐,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天然材质,颜色会随温度和压力而改变,所以当人经过的时候上面显示出来的图案就会有变化。”
难怪要五万一块砖……我看地上铺的不是砖,是钱。
我对这个家还很陌生,出于知己知彼的考量,我说想多转转,小姑娘就带着我从楼梯走上楼,我在心里尽可能地记下每层楼重要房间的大致方位,结果到了卧室才发现记了半天什么也没记住。这栋楼光是全部跑一遍都要至少半个小时,狠狠制裁了我这个路痴。
这里的卧室比梁梦儿自己小别墅的卧室还大了几倍,套间里独立的卫浴间、衣帽间、书房、客厅、休闲室应有尽有,一个卧室就抵得上别人一整套房了。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很多梁梦儿以前的日记,是比我最开始看过的那本还要早的,从稚嫩的笔迹上来看,她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坐在窗边,一如第一天那样翻看起来,只是如今已经不再是当时单纯想看乐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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