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94)三合一(静待花开(94)快过年了...)
静待花开(94)
快过年了, 虽然年味不如早不浓了,但这个传统不能丢。再是如何,只要有办法, 团聚总是要的。
大年三十了, 叶令仪早起把屋子彻底的打扫了一遍,然后出门买了鲜花, 给家里摆上。然后就开始贴春联, 挂福字, 这对联还是过年前跟金叔讨的。这字,可收追捧了。年前好些人都以讨要对联的名义要字呢。有些人拿回去就不可能贴,而是想法子装裱起来。她也说要装裱的,林姨就笑, “别人家要讨,咱家自己的, 有什么稀罕的, 贴吧!”
贴的端端正正的, 多好的!
弄好了,打电话给哥哥,“哥,今儿几点能回来了?”
那边犹豫了一下,笑道:“能早点, 四五点吧!累的很了, 今儿能好好的睡一觉。”
是啊!都这个点了,还在实验室守着呢。挂了电话,想着都挺累, 那晚上的年夜饭,自家吃早点, 他们回来就吃饭,五点吃饭,六点吃完,就都能休息了。
午饭她自己简单的吃了点,就开始张罗年夜饭。
往年的年夜饭就是买了熟食,回来一热就行。便是饺子,也不用包的。饺子馆里有卖包好的饺子,他们自己冻的,买了这个继续冻着,晚上一煮就行了。好些年了,年夜饭一直是这样的。
前两年想自己做来着,但一直也觉得自己的手艺不行,就还是买熟食。今年,她觉得光是看着林姨做,她也能做个七七八八的。不用那么复杂的菜色,就是简单的热热乎乎的弄六个菜,应该不难。又想着吃了饭就会睡觉,肉饺子吃了不好消化。她想包点韭菜鸡蛋馅的。
这个她会,韭菜得先用油拌,划开出一点馅料先放盐,赶紧包完,再扒拉一点再放盐,怕韭菜出水。要是饺子要包好放一会子再煮的话,可以试着给馅料里揉一点馒头碎进去,这个吸水,饺子不会水淋淋的不好吃。
包好了放冰箱里冻着,又把各色菜都切好放好,一看三点半了,又给哥哥发消息:从单位往回走的时候说一声。
那边回了一个‘好’。
单位比较偏,他们家的房子是单位分的房子,父母的合并在一起,面积特别大。哥哥进了单位之后,出点集资款,也会分一套下来。好处是真的很便宜,距离单位很近。
上下班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先去把凉菜弄好了,一个红油牛肉,一个糖醋莲藕。唯一的大菜红烧排骨,排骨正在锅里炖着呢,慢慢收着汤汁。
四点整,哥哥发消息说:往回走了。
她赶紧进厨房,青椒炒腊肉一个,下锅一扒拉就出锅了。蒜泥油麦菜,这个也特别好熟,蒜泥炝锅,油麦菜下锅炒软,特别容易。再来一个西红柿炒蛋。
真的,十分钟三道菜利利索索的就出来了。
都摆上桌,赶紧去给排骨收汤汁。这边给大锅坐上水,又从冰箱里把饺子取出来。
等把排骨盛在大盆里端出去摆中间,就听到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她迎过去,“回来了?回来了就洗手,下了饺子就能吃饭了。”
说着,赶紧进了厨房,准备等水开了下饺子。
叶工看着桌上刚出锅的饭菜,就笑道:“不错!令仪会做饭了。”
大哥伸手抓了排骨尝了尝,然后点头,“比食堂的香。”然后问令仪,“什么馅儿的饺子?”
“韭菜鸡蛋的,怕吃肉多了晚上不好消化。”
挺好!
王工皱眉没言语,进了卧室挂了大衣,看着床头摆放的鲜花,还有重新规整过的东西,出去就说叶令仪,“这些过了年就有家政帮着处理,你说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你这浪费的是不是时间……”
“行了!大过年的。”叶工在外面说了一声,“不要絮叨了!孩子把饭做好了,吃饭吧!”
王工没有再说话,叶令仪没言语,把饺子端上桌。结果王工一看,“这不是买的饺子,是你做的吧?”
嗯!
“这包饺子浪费多少时间你知道吗?一份买来的饺子才多少钱,可你浪费的时间再不会回来了!你的这一辈子过去的这一天,就被你白白的浪费掉了。”她手里拿着筷子,吃着饭,眉头却没松开过,“我说过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让造飞机的去开飞机,这就是一种浪费。时间有多宝贝你知道吗?搞科研你没有珍惜时间这个概念怎么行呢?我们跟别人有差距,我们得用很短的时间追上别人的脚步,这就需要你有时间这个概念。珍惜你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要浪费它在无所谓的事情上。吃你包的饺子比吃外面买的饺子会更不同吗?你比别人做的更好吃吗?你把时间浪费在你个根本不擅长的事情上,这就是一种愚蠢。”
叶令仪夹了一个饺子,只咬了一口,顿时胃口全无。叶工就说,“好了,消消停停的吃个年夜饭吧!不要再絮叨了。”
王工将筷子放下,饭桌顿时像是摁了暂停键。
哥哥把排骨咽下去,不得不放下筷子听训。
叶工放下碗,起身,“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组数据的参数有问题,我得去核算一遍。”然后起身,穿了大衣拿了钥匙,就要出门。
叶令仪赶紧起身,“爸你等一下。”
她利索的用保温饭盒把饺子和各色菜给装了,“要熬夜的,您饿了再吃点。”
叶工拍了拍闺女的肩膀,低声道:“你妈那边实验不太顺,她有点情绪。你别太在意,她念叨两句就完了,你早点睡。”
好!
送爸爸出门,她回身坐在餐桌前。跟哥哥的眼神一碰,哥哥挤了挤眼睛,就继续正襟危坐,嘴轻微的动着,好似有肉塞牙缝的感觉。
叶令仪把牙签往过推了推,那边才要伸手,‘啪’的一声,妈妈一巴掌拍在桌上。
她跟哥哥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站好听训。
这次的怒火不止对着自己,好似还有哥哥。
“说她也是说你,一天天的不好好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想干什么呀?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不满意,非要自己去谈。你去谈也好呀,比我找人给你介绍的好,这也行呀!你自己谈的那什么条件,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话一说,哥哥还没说反驳的话,怒火马上烧到了令仪的身上,“你比你哥的资质差的多了,你哥在单位这么长时间,表现也只是平平。这个世上从来不乏天才……”
叶令仪当然知道这个!就像是林砚之前参加竞赛,只得了第二名一样。他觉得他很厉害,但回来也说,得承认这个世上有天才。然后金叔就笑,“这世上从来不缺比你在某方面厉害的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看一个人的成就,一个人能干成多大的事,从来不是单看一个方面的。每个人的成功有偶然也有必然,而必然的成因又非常的复杂。突出的专业能力固然必不可少,但其他的综合素质也很重要。你比别人在专业上差一线,但你为人处世灵活变通,心性乐观豁达,这又未必是那个天才能有的特质。他能成为专业里顶级的存在,你不能在这里比,那你就去找一个属于你的位子。”
她觉得这话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子,不用跟别人比什么。找准定位,尽力而为,仅此而已。
因此,在妈妈说批评哥哥的时候,她就用这话辩解了几句,“喜欢做科研,那就是喜欢。他做着喜欢的工作,为他喜欢的工作努力。您说的表现平平,那就是跟大家一样,没有比谁落后了!这不够好吗?在一个精英的团体了,他作为年轻的一员,跟上了大家的进度和脚步,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我说你不思进取呀!”王工的面色严肃的很,“如果没有进取心,你能干成什么事。”
进取心和这种的是两码事,“我突破我自己,就是一种进取!”
王工就嗤笑,“破茧成的是蝶,蝶永远也成不了鹰……”
“蝶成不了鹰,那说因为她生来就不是鹰……”
“放肆!”王工的火气一下子就上下了,抬手之下,碗飞了出去,碗里的饺子全倒在地上,蹦的到处都是。
哥哥一把把令仪拉开,护在身后,“您说我就说我,牵三扯四的干什么?”说着,转身推令仪回卧室,“先进去,我跟妈谈谈。”
一进卧室,她就倔强的坐在床上,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吵吵。她实在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正坐着呢,手机响了一声,是林墨发来的语音,问她:对联贴了吗?
还没恢复呢,外面就传来吵吵声,紧跟着,是有人甩门出去了。
不用问,走的一定是哥哥。
她没急着回复林墨,而是发消息问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那边回复:我这几天在单位,你避着妈点。要不然去图书馆吧!今年这图书馆对外开放了,里面的环境不错。出了门做九路公交车,三站路就到了。走着也就十五分钟!
沉默了很久,叶令仪才回复了一个‘好’。
这边才关了聊天的窗口,那边林墨又发了一句:很忙?
叶令仪查看机场信息,六点二十分有一趟航班,她订了机票,然后给林墨发消息,“七点半,你能去机场接我吗?”
林墨正在跟宝琼站在门口聊天呢,结果收到这么个信息。他立马回复一个‘好’,然后跟宝琼道,“你先跟林砚聊着,我去一趟机场,回来再聊。”
哦!好啊!
宝琼本来是阳历年说了要回来的,结果推迟到了春节前。把在国外的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之后,这次回来就没打算走。因此林墨说要忙,她只摆手叫忙去了。林砚这会子从里面出来,拿着对联这些东西,拉了宝琼,“走走走!给我帮忙去。”
家里的房子,别管住人不住人,都得把春联贴上。之前跟哥哥去对面的小区,把门上都给贴了。然后回来再取,是给晨曦家原来住的地方,现在是自己的房子,给这里贴春联的。
哥哥有事,那就拉宝琼帮忙。
边走边问宝琼,“见秦华了吗?”
嗯!见了。
林砚看她,“怎么?变心了?”
“不是!”宝琼就笑,“又不是不联系!只不过猛的一见面,跟整天在视频和电话里的感觉还不一样。”
嗯!理解!肯定都有变化。
林砚就说,“这几年我们跟秦华还算是熟悉吧!帮你看着呢,这小子确实没什么花花肠子,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研究生再有一年就毕业了,想申请一边读博,一边留校做助教。”
宝琼明白这个意思,其实秦华现在是想走金叔的老路。
这个话题宝琼不打算继续,只说林砚,“改天叫萧萧出来,我请她吃饭。”
干嘛只请她!
宝琼又想踹林砚了,她特别语重心长的说林砚:哥们,你知道像是咱们这种的青梅竹马,很容易给另一半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危机感吗?
林砚就看她:“说点听起来不那么复杂的。”
哦!就是异性纯朋友,要么,在人家有对象之后,有多远滚多远。要么就是跟人家对象处好关系,大家一样铁了,那啥毛病没有。
我不想失去你们,所以,我得跟你们的另一半处成无话不谈的姐们,就这个意思,你滴能明白?
明白大大滴!
林砚勾住宝琼的脖子,嘿嘿笑:“怪不得不长个子,心眼不少呀!”滚蛋!你勒死我了!
林砚就勒他,“回头我们也请秦华吃饭。回头我们把秦华请到我家,叫我爸也见见……”
是说秦华想留校这个事,有人肯帮忙,当然是事半功倍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一个对联贴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宝琼奶奶喊宝琼回家,要吃饭了,这才分开。
今晚上自家的年夜饭得晚点,八点以后再说吧。
林墨去接人去了,走的时候没说,但估计是接令仪去了。
林妈就比较担心:“这叶家是不是不好相处?”
那倒也不是!只是一个人一个想法,不能说人家错了。给予的期待不一样吧!有些人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她爱的方式,叫孩子接受起来有点勉强。
知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嘛!
大部分人家,孩子考上大学,有个不错的工作,在父母看来,这就是成才了。可对于王工来说,许是看不到孩子做出成就,这都不算是成才。她一直还是按照孩子小时候的方式教,估计孩子逆反了。
令仪这孩子,其实是个骨子里硬气且倔强的孩子。
林墨接人回来都已经八点半多了,一进门,谁也不问什么,林砚接了行礼箱:“我跟你送三楼去!你和我哥先洗手,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令仪有些尴尬,她当时冲动了,下了飞机了缓过来了,想了想还是想去住酒店,哪怕明天再去林家呢。可林墨没让,“过年你一个人怎么行?家里等着咱们吃饭呢。”
然后就带来了。
没人问发生了什么,就像是她回来晚了,仅仅是晚了而已。
姥姥拉了令仪去坐,“先喝点热的,花果茶,我看你爱喝这个,这是冲的第二道。”
温热的茶水进了肚子,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了。
姥爷拿了果酒出来,“令仪能喝吗?今晚上都喝点酒,也都不出门了。”
好啊!
她站起来,“我去拿杯子。”然后又问四爷,“叔叔,您喝白的还是喝果酒。”
四爷笑道,“我喝白的,你陪你阿姨和姥姥喝果酒吧!给林墨和林砚也拿白酒杯子。”
好的!
一顿饭吃的热乎又热闹,吃完饭,保姆不在,都在厨房七手八脚的收拾。
林妈拉着令仪上三楼去了,卧室早就背着呢,柜子里居家服年年都给买几身,如今挂了也不少了,“知道你累了,早早洗了澡休息吧!”
洗了澡了,换了这边准备的家居服,很可爱的那种衣服。
正擦头发了,楼梯有脚步声,她以为是林墨上来了,结果一开门,见是林姨。
林姨端着一碗什么东西,放在小厅的茶几上,顺势坐下,拍了拍边上,“过来坐。”
她过去闻了闻,“醒酒的?”
“等不烫了喝,要不然明儿头疼。”林雨桐说着,就看令仪,“介意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叶令仪把擦头发的毛巾在手里展平又折叠,这才道:“我跟我妈妈没法沟通。她要求的很多东西,我觉得我做不到,也不想顺着她想的去做。我哥哥早几年处处顺着我妈指着路走,可努力到现在,我妈依旧对我哥不满。觉得我哥在单位上表现平平,还有婚事的事,应该是我哥找的对象不叫她满意吧!再加上,听我爸说,我妈那边的项目进展不太顺利。她压力很大!我理解,我觉得她这个年纪,可能觉得很多事情上,精力不济了。后来者年轻有为,追赶的脚步很迅猛,这叫她越发觉得紧迫!我知道他们这种的……从小到大,说真的,我都习惯了。可是越大,我越是没法按照我妈的想法去活!学习很重要,工作很重要,但生活同样很重要。我想在累了的时候,身心放松一下。可家里,氛围很紧张。有一段时间,我一听钥匙开家里的大门,我就觉得心往一块揪……”
林雨桐伸手抱她,然后慢慢的摩挲她的后背,“没关系!没事了,这种事不能急躁。有时候,是事赶事,赶到一块去了。再加上五十多岁这个年纪,更年期反应有些人会激烈。你妈妈可能到了这个时期了……先放心住着,回头叫你金叔跟你爸沟通沟通,咱不急于一时,好不好?”
好!
“记得给家里报一声平安。”
嗯!
林雨桐把醒酒汤给她,“喝了早早去睡!明儿叫林墨带你看电影去。”
好!
从楼上下去,正听到四爷在跟谁通电话,她没说话,叫四爷跟对方把电话讲完。
挂了电话,四爷才说:“是叶工。”林墨和令仪的婚事有点麻烦,要叫人家高高兴兴的嫁女儿,得提前做工作的。这不是林墨好不好的问题,所以这种问题才难处理。
他就道:“咱们初五,初五去一趟!”
两人谁也没说,只说要出门。打算当天去,当天回。
提前订了早上七点多的机票,到了那边租车,然后买了东西,联系叶工,上门给人家拜年。
叶工和王工并不知道是因为孩子的事,还以为是因为有校友这一层关系,高校是不是打算有什么项目跟研究所合作,找叶工搭桥的。这种事年年有,这也确实是能把一些项目的一些方面交给下面攻关,是互利的事。
再加上女儿在人家学校,还想在那边留校,孩子放假一直是在实验室帮忙,这是人家金教授帮忙给安排的。那这人来,又是过年要拜年,能不叫上门吗?
只要跟工作相关的,王工很通情达理,早早的把果盘都摆上,茶水泡上。
至于孩子的事,四爷在电话里没跟叶工沟通,叶令仪走了,但是给爸爸和哥哥都发了消息了,表示回学校了。然后这爷俩以为是生气然后又跑去守实验室去了。这种事在叶家不奇怪呀!大过年的,老叶守着实验室,哥哥也在值班室凑活了一晚上。令仪说安全到达了,那就没问题。学校里很安全,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叶令仪是谁家的孩子,能出什么事呀?
等王工问的时候,爷俩都这么说,然后王工还以为她的话起作用了,孩子用功去了。于是发消息叫她好好学,又给了五千块钱的,叫她想吃什么就自己买,然后也没多问。
家里的这种状态,叶令仪是没法主动说她交往了男友,结婚的事当然不敢提。
这些不用解释,一听令仪的说辞,林雨桐就猜测的来。所以,她这次跟四爷上门,就能说孩子的事了吗?
不能!
这事谁都不能急!固执的人就得用软办法泡。
于是两人上门了,人家两口子可很客气。四爷也假装是谈工作的架势,跟叶工去书房了。林雨桐跟王工在外面客厅里坐着,王工很可惜的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退休了呢?”
“我这工作,跟你们不能比。”林雨桐抬高人家,“您跟叶工,到了现在,那真是宝贝疙瘩了。你们要是不干,那真是损失。可我这个行业,不存在这个问题。反倒是不停的教改,也该给年轻人腾地方了。”
王工点头,“也好,家里还有老人,这就能照顾到了。不像是我,顾不上。”
“我爸妈,我公婆,其实身体还不错。远不到要伺候的程度,再则,家里有人料理这些杂事,我呢,主要还是为了孩子的。”然后就说林墨的情况,“他呀,研究生毕业了,想考公……”
王工表示可惜,“我听说,孩子本专业学的不错。”
“他跟令仪不能比。”林雨桐就说,“这种差别,不是孩子的问题,是大人和家庭影响造成的。您想呀,您跟叶工,那都是专家。令仪是从小耳融目染,听说她是真喜欢科研。我们家金教授就跟我说,他们专业的好几个教授都夸令仪悟性好,肯钻研……”
王工脸上就带了笑,却连连摆手,“还不行,差着呢,人家老师也就是鼓励她……”
“这可真不是!”林雨桐就道,“暑假的时候,听说那边一个实验,温度还是什么出现了变化,少了一个什么参数,当时都找不出来问题出哪了,令仪一个在实验室泡两天一夜,没合眼,反复的比对实验核算,才给找出来了……当时乔教授就说了,说一个人天赋哪怕不是顶尖的,但是能沉下心往里面钻,那哪有干不成的事!她是不会放令仪走的,你想要,乔教授都舍不得给的。我就说,人为什么会往里面钻呢?那么枯燥的东西。哪个孩子不贪玩,为啥她就跟别人不一样呢?说来说去,不外乎四个字――家学渊源。您和叶工,把孩子的兴趣培养出来了,老师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激发孩子的潜能。这一行,我知道很难。您说,要不是使命感和热爱,什么东西能叫一个人这么坚持呢?所以我说,这家庭影响很重要。您和叶工把孩子引到这条路上了,我家那个呢,因为我们家金教授是学历史出身的,这俩孩子呢,打小是背着史书长大的。这也就影响了林墨的选择上,他往人事经济上倾斜。”
把人家恭维舒服了,王工理解的点头,“要这么说,孩子这么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林雨桐就点头,“是啊!这每个行业都得有人去做呀!科研,也要经济做基础。所以,孩子说要换个专业发展,换个职业方向,我和他爸都很支持。没法子,孩子走什么样的路,其实都是父母早前给无形中铺好了的。”
这话有道理,王工接受了这个说辞。
林雨桐才把话题拉回来,“您说孩子一工作,肯定手忙脚乱的。且得有个过渡期!年轻人现在也不容易,竞争压力大。工作了,就得面临婚育问题。这角色一下子就多了,哪个扮演不好,都是落埋怨的事。”
王工深有同感,“早年,我带着俩孩子,你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雨桐哈哈就笑,仿若玩笑一般的道:“您呀,肯定是喜欢咱们叶工那样的大才子,这才跟着累了大辈子。您说,以您这样的条件,只要不是找个搞科研的,那您这日子得多顺心呀!您忙您的,家里的后勤有保障,要是再有公婆肯给搭把手,您只管忙您的去多好!说不得呀,您的成就得在叶工之上。我看呀,叶工的军功章上,您得占大半。”
把王工说的哈哈就笑,“可不?当年还是年轻呀!”
人家那另一半从事其他行业的,其实日子过的不差。尤其是从事一些,叫人看起来不是很有出息的行业的,越是这种的,家庭反倒是更加和睦。有些看着特别精英的,另一半跟傻白甜似得,在家里早当了全职太太了。可奇怪的是,人家过的顺心顺意的,也没差到哪里去。当然了,孩子的智力条件,不及自家这俩多了。
还有一个高工,他闺女高中都没考上,读了个幼师,如今在幼儿园带着孩子整天玩呢。
这也正是同一单位,好些人都羡慕自家的原因:孩子出息呀!
聊了一会子,然后她跟四爷连饭都没吃,该谈的都谈了,完成初步的接触与沟通,这就直接回家。
到家还能赶上晚饭。
林砚还打听呢,“您跟我爸出去了这么半天,去哪了?”林雨桐就道,“见一个朋友!一块说说话吃个饭,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一下。
他搁在妈妈身边晃悠,“妈,我明儿得去萧萧家拜年吧?正式的。”
“你跟萧萧协商的时间,怎么又来问了。”林雨桐就笑,“去拜访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要是在那边吃午饭的话,十点出发,就可以了。”
“那我穿什么?”
啊?你平时穿什么去了就穿什么呀!
林砚叹气,低头看看这一身灿烂,“我的工作性质好像不能穿成这样。”
是的!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得看起来稳当一些。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人家嫁姑娘,大概也不喜欢穿的跟花孔雀似得女婿。”
林雨桐表扬自家这小娇娇,“好看的衣服咱在家穿,出门换身行头就好了。你看现在那些上班的,穿工服不正常吗?作为老师,衣着得注意吧。大夫更是如此,一天到晚的白大褂,对吧?”
“所以,给人家去做女婿,还得有一身属于女婿穿的行头呗。”他表示了一下小不开心之后,又表示接受。
然后去开他哥的衣柜,折腾他哥的衣服去了。
第二天穿了一件白T恤,黑色的运动裤,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出门换上低调的运动鞋,然后拎着东西出门了。
姜主任和老萧都在家等着呢,然后就见毛脚女婿上门了。一进门就笑,笑的可甜了,叫了一声叔叔,回头再叫‘阿姨’的时候,那音儿不知道怎么拐的,总觉得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
姜主任严肃的脸差点绷不住。
老萧呵呵笑着,“赶紧进来!哟!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过年嘛!”林砚嘿嘿的笑,“不带多点东西,我也不好意思跟您和阿姨要红包呀!”
这孩子!
反正这孩子真特有眼色,进了门坐在这里说话,茶眼疾手快的给添上了。跟人说话,也不是言谈无物。这会子跟老萧坐在客厅里下棋,电视开着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频道什么节目,好似在介绍名胜古迹。地名比较生僻,都是近些年新开发出来的,但是林砚能说的头头是道,哪个历史人物,这个人是哪个朝代的,他做的是什么官,有什么样的贡献,有什么样的生平轶事。他懂的多,又特别会讲,端是妙趣横生。
说了一会子话,萧萧的电脑说是怎么着了,抱了出来叫林砚帮着瞧瞧。老萧就起身接水去了,结果这个饮水机,这个红外线探头老不灵敏,他拍了好几下,感觉还是哪里接触不良似得。
萧萧听见动静就过来,“您起开,我看看。”她把饮水机晃动了两下,又好了,“先接吧!”
给老萧把水接了,老萧敲了敲这破玩意,“才两年,又得换了!”
萧萧去抽屉里找螺丝刀,“换什么呀,肯定是换水桶的时候老动它,哪个螺丝松了。”拿了螺丝刀,就过去,准备先把桶子取出来,她知道怎么弄。
林砚把电脑放边上,“你别弄,我来!”
“我会,半年前我刚紧过螺丝。”
林砚已经过来了,“这事不是你该干的……”说完就自己上手,然后扭脸给萧萧解释:“我是说你的手劲小,这螺丝上不紧,要不了多久又松了。”他蹲下,把这玩意检修了一遍,该紧的地方都紧了,“没事,这质量好着呢。三五年都不用换的!”
姜主任从厨房探出头来,朝老萧狠狠的瞪眼:真是的!还不如一孩子!
老萧那双手除了拿手术刀和筷子,那是干啥都不行!那生活技能上,真不如自己和萧萧。她这半辈子了,在这事上就没指望上老萧过,可老萧太自觉了,他不行他就不插手。于是,家里的很多事,早年是自己干的,后来是萧萧干的。要是她们都没办法,干不了的,就请能干的人来。物业或者保洁,每年都得麻烦人家一次。
现在好了,有个能干这个活的男子汉了!
爱撒娇没关系呀,只要不是真的娇气就行!跟老萧一对比,人家孩子这哪里是娇气,她觉得拿着螺丝刀的小男子汉帅呆了!
她这手艺做出来的饭,也别为难孩子了。干脆不做了,特别热情:“走,林砚,阿姨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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