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萩原研二
“萩原，你……”
降谷零看着眼前的同期，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半长发的警官直直地注视着前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此时他的视线完全没有聚焦。整个人就仿佛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样，就连降谷零来到他的身边坐下都没有察觉。
原本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此时都黯淡了不少，眼下一片乌青，总是挂在脸上的那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给人的感觉一片死灰，抑郁沉闷地简直难以喘过气来。
这哪里还像是那个曾经会在联谊上吸引全场焦点，情商超高，恣意而又不失礼貌的萩原研二？
降谷零在萩原研二身边疯狂酝酿着情绪，期间不断地在用眼神求助自家幼驯染，得到自家幼驯染鼓励的眼神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萩原……我们一定会帮忙找到松田！到时候，一定会狠狠地揍那个家伙的！”
竟然一言不合就失踪！
这几天他们全都在为那个卷毛混蛋的突然失踪搞的焦头烂额。
那个卷毛混蛋是在前几天早上忽然就不见了，人间蒸发。
萩原研二一开始还以为是小阵平不开心了，又或者是睡过头了什么的，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当时的他还在宿醉，头痛欲裂，也没有注意到其他。
……直到早上训练的时候，松田阵平还没有来。
发送过去的邮件也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和松田阵平从小玩到大，对他无比熟悉的萩原研二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宿醉的头晕脑胀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甚至连请假都顾不上，拼了命地跑回了宿舍。
急匆匆地敲着松田阵平的宿舍门。
仿佛再慢半拍，就会步入什么难以想象的可怕深渊。
可是……
一切都已经晚了。
松田阵平的宿舍内干干净净，所有的个人物品都消失不见了，仿佛这间宿舍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松田阵平这个人一样。
随后而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一直含着笑意，年轻张扬的未来警官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那样的绝望……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后来的他们，也跟着萩原一起发了疯似的去寻找松田阵平。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最终只能找到昨晚最后松田一脸不耐烦地扛着醉酒的萩原研二进大门的监控画面……
那是松田最后在监控之中的身影。
可是，还没等萩原研二尝试把最后的监控摄像给拷贝下来，监视器却忽然坏掉了，一切都不见了。
就连松田阵平的警校档案也忽然查不到了，系统之中显示并不存在这个人。
如果不是降谷零很清楚，在开学的时候，他半夜在樱花树底下和那个卷毛混蛋打了一架，他甚至都有一瞬间怀疑过是不是存在松田阵平这个人。
询问警校的其他同学，他们都一脸茫然，询问教官，教官的态度却十分诡异，避而不谈松田的事情。萩原研二拼命想要试探出什么，却一无所获。
唯一还算是线索的，就是今天早上来松田阵平宿舍搬运行李的那些可疑的人。
但是他们脸上都被遮挡得很严实，根本没人看清他们的面孔。
……松田阵平就这么蒸发在了众人的眼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不熟悉的人，甚至都会忘记还存在过这么一个人。
凭空失踪的人，消失的档案和证件，甚至连萩原研二后来打电话到松田叔叔他们家，都被告知他们已经移民到了国外。
没有任何存在证明，松田阵平也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虚妄。
听到松田这个名字，萩原研二就像是启动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死寂的紫眸之中一瞬间绽放出来了光彩……
……但是那仅仅只有一瞬间。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着面前正用着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发呆得有点久。
他扯了扯自己干涩的唇角，艰难地露出来了一个上扬的微笑，和平时一样，语气轻快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小降谷？小诸伏？”
“……”
降谷零默默地看着萩原研二。
此时此刻，这位半长发的未来警官似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变得和之前没有两样。刚刚灰暗的他似乎只是错觉。
可是那双轻佻的下垂眼之下的两团乌青，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异常敏锐降谷零也捕捉到了萩原研二眼底的落寞。
萩原研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刚才在说些什么，仅仅只是对松田这个名字有些反应。
降谷零原本鼓起勇气想要安慰萩原研二的话语也卡在嗓子眼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在这个半长发的未来警官面前，说再多也只不过是苍白无力的空洞。
“教官通知我们去拍照。”
最终，诸伏景光看不下去这个凝滞到尴尬的气氛了，走上前来，拉开了失去语言能力的降谷零，在萩原研二眼神再次飘忽之前，开口说话了。
萩原研二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是要去拍毕业照。
还有不久他们就警校毕业了。
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吗？
可是……他原本选择上警校是为了小阵平啊……
他们家开了一家修车厂，莫名其妙地倒闭了，萩原研二对未来理想的职业就是不会倒闭罢了。
警察虽然也不会倒闭，但是在他看来，有点太危险了，一开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之所以最终会选择考警察，全都是为了小阵平啊……
不想和小阵平分开……
萩原研二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挤出来几个月牙。
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勉勉强强点了点头：“知道了……一会就去。”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若无其事地问道：“我记得，小降谷和小诸伏你们也是幼驯染对吧……”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真好啊……”
半长发的未来警官无意义地呢喃了一句。
紫色的眼睛出神地注视着阳光下一群穿着警服，等待着拍照的那些热血洋溢的准警察们。
神情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他今天松口了吗？”
君度有些头疼地询问着前去招揽的人员。
“还没呢……”
那位成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至今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黑蝎，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那天晚上的见面。他只是说，自己是路过的，半夜出来买药普通人罢了。”
“是啊，还特意买的是解酒药。”
君度吐槽着，“这怎么想都是暗指我们吧。”
“还有那个眼神，完全不是普通人。”
“没错……”对方又再一次无奈地叹息。
“你把人请过来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粗糙了啊……估计已经彻底惹恼了黑蝎吧，不然他不会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的。”
君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吗？而且，如果不是我，估计组织就再也请不到这个人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尽量弥补一下子：“要不，我还是去看看他把，说不定有什么进展。”
“我怕你被他弄死……”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人的脾气目前一点就爆，说话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我们的人也试图和他交谈，但是还没有那个目前能交流三分钟的。”
“也难怪之前黑蝎一直行踪成迷，从不出面……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和那个家伙好好相处吧。”
“这……”
君度回忆起自己和那个卷毛见面的场景，那个卷毛确实一副不怎么好相处的样子。
“还有……”对方看着打量了一番君度的瘦弱身材，“如果你真的要去会一会他的话，记得离远一点，我真害怕你被揍……”
“之前你刚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你们的人一走，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撂倒了几个……”
“……”
君度想起来了之前“请”那个卷毛的时候……
确实两三个人根本就制服不了他，武力值强悍的就像是大猩猩一样，如果不是他出于谨慎叫来了十几个外围成员，估计完全对付不了那个卷毛。
“我还要强调一下，不要给那个人任何材料。他上次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些粉尘，结合送饭时送过去的一点塑料，竟然组装了一个炸弹，差点把我们都炸死……”
对方说起来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你到底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啊？干得很好，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君度眼神无比飘忽。
“都说了，黑蝎是组织无比看重的人才。怎么说……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方式绑进来啊！”
“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有好几个成员被他逼得快要疯了，不仅要时时刻刻盯着他不要做什么危险物品，还得被迫接受他的毒舌……我们还不能对他做些什么，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说道这里，他整个人显得都那么的憔悴。
“咳咳，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君度转身想走。
那位成员核善地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
最终，君度欲哭无泪地坐在了松田阵平的面前。
松田阵平跷着二郎腿，用手拖着下巴，一副大佬坐姿，眼神凌厉地盯着对方。
仿佛君度才是那个被绑架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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