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橙之心（下）
朱砂点点头，对璃空和玄叶施了个眼色，三人悄悄去了隔壁房间。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从远处传来，在场的长老们顿时收了声。无枳见柑南没有丝毫惊慌，问道：“柑南大人，这是……”
“嗯，稍微弄出了点动静而已，各位想知道这是什么动静吗？”
“愿闻其详。”
“爆炸的地点，公家的情报网应该马上就会收到消息了。”柑南面不改色地说道，“和各位从来不愿意去黄泉看的诸位不一样，我的未婚妻孟戈，十天便把天供岛走了个遍，甚至连黄泉都不放过，结果很容易就发现了呢，只要在【橙】下方的黄泉找到几个正确的地方实行爆破的话，便很容易塌陷，所以黄泉住人的地方基本都与地面上是错开的，除了日月两个广场所在的中央区。”
“那么，究竟是哪些领地那么倒霉呢，建在了黄泉的居民区之上，以至于房屋都不能像【赤】那样建成很高的楼房。”
即便不了解，但只要顺着柑南的话去想，长老们立刻意识到了，应该包括了【绿】、【青绿】……当然还有【橙】！长老们一时汗毛倒竖起来。
“报、报告！”议事厅外传来的仆人的声音，“夕烟大人的宅邸的储粮仓塌陷了！”
长老中的一个立时捂住的心脏，无枳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对外面问道，“损毁程度如何？”
“这……根据推算，小的们并不了解黄泉情况，但如果这样的爆炸再有几次的话，大概会在【橙】和黄泉之间穿个窟窿……”
“休得胡言！”无枳大声叱喝，“黄泉本来就是卑留呼大人用来罚罪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与【橙】相连！”
“是！小的该死！”
“快回去善后，安抚夕烟长老的家眷！”
“是！”
仆人匆匆忙忙离开了，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柑南大人！您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吗！”
“怎么能为了一个【甲】的女子就……”
“啧。”柑南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他一抬手，两个黑影顿时用匕首抵住了夕烟和另一个长老的咽喉。
这两个黑衣人一个叫芦笛，一个叫甘溪，他们平日里都是日晷广场的小贩，做的彩虹糖和苏打水在天供岛广受好评。
所有长老都噤声，除了无枳。
“柑南！你这个毛头小子到底要干什么！竟然用刀对着公家的人！”（bgm彩虹）
“没有对您下手，已经是我对公家最后的尊敬了，”柑南面不改色地说道，“那我就直接说了吧，如果各位长老不同意我和孟戈的婚事，冥顽不化的话……这两位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要拿走一群老人家性命应该只需要几分钟。”
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不知道何时会有的第二声爆炸，照这个情况看，柑南应该已经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传令方法，而放置了无数财富的【橙】长老们的宅邸随时都会塌陷黄泉。这下连无枳的脸都绿了起来，他打了个趔趄，跌坐回座位上。
“想必各位也都清楚，你们在这个年纪已经力不从心了，每天只是防着不被剥夺取生命就已经倾尽全力了。而你们的继承人……恕我失礼，如果各位家里的公子不是一群游手好闲愚蠢又懒惰的纨绔子弟，你们怎么可能把【橙】的族长之位给我这个十三岁就失去了父亲的毛头小子呢？”
柑南说的是事实，这么多年来，见柑南都没有违抗过长老们，无枳他们早就把【橙】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他，即便现在失去整个公家，柑南也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管理好【橙】。毕竟下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首领是谁，【橙】的忠诚是跟着利益走的。就算长老们还可以在背后动用自己关系妨碍柑南，但【橙】的根基——漂流物的研发，现在都被柑南掌控着，在加上异世奇人孟戈几乎熟悉所有的漂流物……
“总之，请放心，你们在这里死去后，不会有人知道的。天供岛上的行刑人刚好是我的朋友，他会在十分钟内把各位的遗体都变成漂亮的结晶。诸位有着纯正又美丽的颜色，没有良心的研究院大概会很乐意收下这些珍贵结晶做研究吧，或者你们想被混入鸟居的建筑材料里为卑留呼大人献上自己也可以……只不过你们的妻妾子女，大概就不能在不劳动就得不到分文的情况下生活了呢。”
“柑南！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的同胞！”无枳用嘶哑的声音吼道，“炸毁领地、杀掉长老，你是疯了吗！”
“我正常得不得了，”柑南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只不过，公家也好，【橙】也好，这个天供岛也好，如果不能让我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话，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哦。这种世界，还不如毁灭了算了。”
“你！”
无枳怒视着柑南，却只能感觉到一股无力。公家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是从让苏山死开始……还是对柑南这个年轻的族长太过“放心”开始……多想无益，一切已成定局。
老人垂下了肩膀，比起在这里跟柑南抗衡，还不如请求他在自己去世后帮忙照顾家眷来得实在。
“我知道了，说出您的要求吧。”无枳的声音已经不剩什么气力了，此时才让人意识到他确实是一个进入风烛残年之人，“至于你要把【橙】变成什么样都随你的便了，但还希望能够将我们今天的下场引以为戒。”
“我会的，感谢您的支持，无枳长老。”
柑南没有丝毫动容，他现在的表情，跟无数次与长老们在议事厅妥协后的模样并无二致。
朱砂、玄叶、璃空三人在隔壁房间听到了整个过程，璃空震惊得脸都青了，就连玄叶也装不出平日里那种轻松的模样，只有朱砂还维持着铁假面。
“我虽然觉得……柑南平时写瓦版有点点点点烦人，”似乎是担心被隔壁两个黑衣人听到，玄叶特地用了“点点点点”这个修辞，“但没想到本尊竟然这么恐怖啊……”
“我也是，被震惊到了，那个柑南身为一个年轻族长，竟然敢公然跟公家对抗……换做是我的话……”璃空用手遮住了嘴，这是他有些纠结时的惯用动作。
“不过还真是帅气啊……对吧朱砂！”
“笨蛋！如果是为了白夜，跟公家的长老针锋相对这种程度，我也能做得到，只不过【赤】的长老们都跟慈眼一样，完全都是群溺爱后辈的老爷爷我才没有这种机会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又激起了朱砂在“爱情”方面的攀比心，玄叶只能赔笑着，“好了好了，虽然没有邪恶的反叛长老对抗，但是能从冥府女神手中夺回爱人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哦，拜托你不要再在这种地方攀比了啦，作为你的部下稍微有些尴尬耶……”
柑南与公家的对决以柑南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无枳为首的长老们不得不为柑南和孟戈的婚礼写下手写的贺信，并同意刊登上瓦版，另外还照着柑南的要求送上了豪华的贺礼。当然，柑南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会在他们去世后为他们子女提供合理的花销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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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马上就要到朱砂和白夜的婚礼了，柑南让自己的亲信秋远调配好了船只，陪着白夜去天女岛。
“你不去天女岛吗？”白夜问柑南，“孟戈说你很想去看一次，我可以先带你去哦。”
“我虽然很想去，但更想跟她一起去。”看到白夜有些遗憾的模样，柑南忍不住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让我去的话，下次请邀请孟戈吧，我绝对会陪同……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见到白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柑南感到困惑。
如果是换做以前，柑南的话十有八九应该是“如果想让我去，那就亲我一下”之类的话，可自从上次在惠比寿楼听过那一次后，白夜便再也没听柑南这么说过。
说起来，当白夜下定决心要在广场找到夫婿却束手无措时，是柑南向她走来，并问能不能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但她却因为太过紧张而跑掉了。
（或许……不能跟柑南好好相处，一开始自己也有不对……）
“奥林匹亚殿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白夜笑道，“我只是觉得孟戈真的找到了一个很棒的夫婿。放心吧，你想要的活水我会带回来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柑南说道，“那么祝您一路平安，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船只，尽管跟秋远说就好。”
“好的……”
“还有什么事吗？”
见白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柑南问道。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一切我都听朱砂说了，很抱歉我们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天供岛给你带来的痛苦，只是在不断地自说自话，如果不是孟戈的话，大概我们到现在都不会发现……”白夜的话说得犹犹豫豫，但至始至终都直视着柑南。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
“可即便如此，你对海潮许下的愿望却是‘带来希望’，这真的很了不起，值得人尊敬。”
柑南感到苦恼，他明明从来都没想让白夜知道这件事，但不管是朱砂还是孟戈都已经把自己的那点纠结跟白夜抖露得差不多了。
“我想有一点你们搞错了哦，”柑南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希望这个没救了的世界赶快毁灭，不管是说你诅咒了天供岛的时候，还是在海滩捡到孟戈的时候都是这样。”
“诶？”
但是，在看到孟戈后，柑南改变主意了。怀抱着那个如童话故事里的女孩，看着她如乌木般漆黑的头发，如雪一般的皮肤，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愿望。
（如果你真是海潮送给我的礼物，那就请带来希望吧。）
而当柑南自己都忘记了这个愿望后，是孟戈不顾一切地又将它带到了柑南面前。
“那……你一定是在见到孟戈之后有了改变吧？”
“是的，您真是聪慧，不过还请千万不要告诉我的未婚妻，”柑南将食指放在唇边，笑眯眯地摆出了一个“嘘”的模样，“我会害羞的哦。”
白夜不住地红了脸，并不是对柑南产生了什么别样的感情，只是不管哪个女孩子见到柑南这副模样，大概都会为他对孟戈的感情而感到心动罢了。
柑南送白夜上了船，目送着去天女岛的船远去。能够用平常心来面对白之女神，换做以前他无论怎么伪装也做不到，但如今甚至可以自然而然的对话，这都是因为他遇见了属于自己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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