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九章道摩的信息
“怎么样？异世奇人大人，虽然是黄泉的污秽之人行刑，不过整个对活人施于‘拔’的灵杀过程还是很难见到的。”拓鸢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滔滔不绝地讲给柑南听，“这个小鬼开始还需要二十分钟，不过现在可以两分钟以内就完成了呢。他说也不要什么奖励，只想今后把罪犯的嘴封上。说实话，您来这里我们都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入您的眼，但这个多少还是……”
拓鸢的声音让孟戈觉得头疼，处刑的过程让她感到反胃，而想到海浬必须做这种事才能来到地面上……她虽然努力维持镇静，但整个人已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她将颤抖的手紧攥着藏在衣袖下，和柑南一起离开了刑场，坐进了【橙】的马车。
马车走起来后，孟戈总算放松了下来。
“你还好吗？”柑南问。
“不好，”孟戈看着车顶有气无力地回答，“又伤心，又生气。海浬的这个工作也没办法告诉珠花，难得她还帮我准备了衣服和饰品。”
柑南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孟戈的发饰。毕竟像白夜一样，在头上装饰伊吕波花不管怎么看也太巧了。可旁边的金盏花未免也……
“抱歉啊，柑南，还让你这样陪我。恐怕下次得我请你喝苏打水了。”孟戈抱歉地对柑南挤出笑容。
“笑不出来的时候也不用勉强自己，”柑南说着递出了自己的手帕，“用这个擦擦脸吧，倒是我还想跟你道歉呢，即便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思想开明的异世奇人应该也不想被人误会跟我有什么‘亲密关系’吧？”
“啊，这我倒是不在意，”孟戈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会儿后把手帕攥在手里，努力吸了吸鼻子，“昨天海浬为了救我，还让人误以为我是需要看医生的花街女人呢。你也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都是为了达到目的嘛，我能理解的。”
“是吗……”柑南偏过头，以手杵脸看着窗外，“那我们异世奇人大人还真是伟大啊。”
突如其来的冷淡和嘲讽让孟戈不明所以，无尽拉长的距离感在一瞬间降临，孟戈甚至觉得今天一早见到的温柔柑南都只是错觉。
（‘理’希望你能在未来一年内在这座岛上尽快找到自己的丈夫。）
朱砂的话没来由地出现在脑海里，孟戈连忙将其从中清楚出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在意了难道不会让你感到麻烦吗？不对，”孟戈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是你很在意会被误会吧？毕竟会影响你对心爱的女孩子表白之类的。”
可柑南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你还不知道吧？我因为父亲去世仓促，哥哥又出了事，已经被免除胶配义务了……”
在这座把生下好看颜色的小孩当做一等大事的岛上可以不用胶配？这样就可以不用胶配的话，这座岛到底是急着生还是不急着生啊？
克制住内心的吐槽，孟戈问起了另一件事。这是她从一开始就感到困惑的地方，但一直因为时机不对而没法提出来。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的哥哥为什么会在黄泉呢？难道是因为他是【无色】吗？”
或许是错觉，但孟戈似乎听到柑南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并不是哦，倒不如说其实正相反，家兄生下来就是高贵的【黄】，一出生就被带到【黄】公家抚养了。”
“那他为什么会在黄泉呢？”
“因为他爱上了【乙】的女人，和对方生米煮成熟饭后就被军方逮捕了，就算我到处托人能让他免于死刑，但最终还是下放到了黄泉。而他的恋人则是被施于‘拔’……”
又一次想到了刚才看到活人被处于拔的画面，孟戈又感到一阵反胃。
“抱歉，我不该提这些的，你还好吧？”柑南关心地问。
孟戈摇了摇头，“就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要被处以死刑，这完全没道理。”
“并不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处以死刑，而是因为违反了这座岛上的色层制度而处以死刑的，”柑南的口吻冰冷，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反过来说，只要他没违反就能继续在地面上悠悠哉哉了。”
耳语般的低声喃喃，似嘲讽又似嫌恶，这与柑南拿到兄长信件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哪一边才是柑南对刈稻的真实感情呢？孟戈不敢妄下论断。
柑南的言语毫无破绽，在这座岛上不管谁来听都会将其评价为最正确的言论。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从这座岛的规定出发，确实是这样，”孟戈说道，“人类社会总是有意无意间给各种人分好等级，只不过天供岛是以‘颜色’为基准而已，但是……”
话语在脱出口的瞬间随着空白的记忆消散殆尽，孟戈一时想不到自己到底想说什么。隐隐之中，她确实记得，脑海中确实是有过关于所有劳动者都平等的世界的知识，尽管在那之前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来沉淀积累。
“但是这些都是错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在久那斗的值班室凑合休息了一晚，孟戈头疼了起来，不尽的困意也在此时袭上。“抱歉柑南，毕竟我昨晚实在久那斗守卫休息室睡的没怎么……睡好，拜托你借我一下你的脑筋，想想应该怎么跟珠花解释……那我就先睡会儿。”
孟戈说完，身体往前一栽，最后只记得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自己。
此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日晷广场附近停下，柑南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正在卖苏打水的小贩，摆了摆手。
他无奈地将手抚在完全睡得不省人事的孟戈的头上，指尖划过黑色的秀发，轻轻摘下了孟戈的金盏花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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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戈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道摩府的房间里。此时已是傍晚，她循着晚饭的香味到厨房，厨师信吉说要等道摩大师回来才会开饭，孟戈表示理解。她又问了信吉能不能教自己做松软的吐司面包后，信吉欣然同意。
在等待道摩吃饭的时间里，孟戈一直都在思索海浬的事。带着满腹的疑问，她想在饭桌上开口，但却被道摩说饭后再谈。
可能是因为白夜又没有回家吃饭，作为父亲相当寂寞吧。孟戈猜想。后来她才知道这么多年来道摩和白夜都是分开各自吃饭，只不过最近才偶尔同桌用餐的。
好容易等到饭后，孟戈终于跟道摩进了书房。道摩大师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既然是白夜的父亲，想必也相当讲道理。孟戈觉得，同为异世奇人，只要自己合理地提问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么，你想问的事情是什么呢？”
“我想问‘灵杀’后的结晶和普通的结晶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这座岛上人口本来就不多，而最近荒秽者被抓走的情况增加了，基本上如果没有极有利的辩护，便会被施于灵……”
“你是觉得，有人故意大量逮捕荒秽者，目的是为了取得灵杀后的结晶吗？”
道摩立刻理解了孟戈意思，孟戈点点头。“那就要看是不是灵杀后的结晶和普通的有什么不同了。”
道摩依然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孟戈。和自己的女儿白夜差不多年纪相当，但因生长环境不同，确实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道摩看得出来，世俗的所谓的“道德”对这个女孩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会不会带来麻烦，还需要再多试探。
“我确实知道答案，但你搞清楚这些又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帮那个做行刑人的孩子而已。”
“这座岛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可不止那个孩子，你这样又能如何？”
“道摩大师，我本来就不是博爱的人，做事的原则就是‘我乐意’，如果您实在需要理由的话，昨天黄泉熄灯后那孩子把我带出了壬大街。”
知道自己家食客夜不归宿的理由，道摩确实感到吃惊。至今连白夜都不曾碰见的区域，孟戈竟然就这么无知无畏地闯了进去，该说是运气好还是……想起今天佣人说送孟戈回来的是【橙】的柑南，道摩突然明白了。
如果是通过【橙】的情报网传递消息，确实就有可能在第一时间把误入壬大街的孟戈带出来，可这不就意味着情报必须尽快传到首领那里，并且首领也需要及时判断是不是要救出孟戈了吗？说起来，【橙】的前代就对【白】……
道摩莫测地看了一眼孟戈，“那么我就告诉你吧，灵杀的结晶纯度更高。而纯度更好的结晶很适合拿来研制‘剥’的特效药。”
“那就是说……”
孟戈知道，这座岛上最厉害的疾病就是“剥”，这个剥在【独色】和【原色】间发病率和伤害性都是最高的，如果有一些大贵族因此贪生怕死也不是不可能滥用职权去搜寻更多荒秽者。
“但是，普通的贵族应该无法动用军方的力量，应该是更厉害的什么人……不对，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孟戈用是指关节抵着下巴思考着，想到什么后，她重新抬头问道：
“道摩大师，这座岛上对‘剥’特效药最有研究的，或者一直在做这个研究的人或者是机构是？”
“你现在连这都不知道？”
“拜托您告诉一下下~”
如果孟戈提出要废止灵杀，或者找出怂恿军方的什么人，那道摩觉得就算可以实现，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如果孟戈要从这两个地方插足反而容易引火烧身。可现在孟戈却想到了更为基本的方面，他也就放心了下来。接下来他告诉孟戈两个了解对象，医疗院的叉梗以及“理”的玄叶。
当然，这次咨询的代价也不小，道摩要求孟戈利用异世奇人的知识，整理他的所有藏书。望着在书房四壁都堆到天花板的书籍，孟戈咽了口水勉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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