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两国友好之约（2）

荷花丛下躲着的一只打吨的野鸭子被船声人声惊动，扑棱一声拖泥带水地飞出几丈远，嘎嘎嘎嘎地乱叫。

        这一下动静比老船工掌船入湖还要响，激起无教躲在荷叶荫下贪凉的飞禽。鸳鸯、鹭鹭、翠鸟、野鸭等等或高飞，或低游，或远走，或藏身，繁忙一片，热闹得很。

        凌霜令人驶往藕花深处，也头顶一片硕大的荷叶遮阳，一面看着湖光花鸟，一面悠闲地剥着莲蓬，看上去逍遥仿佛世外神仙。

        柳妙见她将荷叶斜放盖眼，一副随着小船的摇荡悠然入睡的样子，不禁心里暗自揣测这位主上的性情。凌霜的名声之盛，天下无人不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在获得雪华的器重委任为皇后的中府长御之后，很是下了一番力气向宫中服侍过凌霜的旧人探听过她的性情爱好。

        但服侍了凌霜这几天，她深知探听得来的消息终究不准，想真正获取新主的信任倚重，还是得靠自己用心。

        柳妙正打量着凌霜细做打算，突然听得她在悠然间问了一句话：“你看着本宫干什么？”

        柳妙吓了一跳，失声问道：“皇后娘娘怎知臣在看您？”

        “若被人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盘算都毫无感应，那本宫这么多年来，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柳妙只见过她被雪华所制束手束脚不得自由的样子，却从没有在她正当声势煊赫的时候与她打过交道，本来对她颇有轻视之意，但这时被她说破心思，尴尬之余，却也顿生几分惧怕之意，干笑道：“臣少见娘娘如此悠闲之态，一时失仪，娘娘恕罪。”

        凌霜轻视地一笑，说道：“本宫平生最恶有人自作聪明，有话不照实回答，却当着本宫的面动小心思。”

        柳妙忙道：“皇后娘娘，臣万万不敢。”

        凌霜淡淡地说：“这世间胆大包天的人多了，你敢与不敢，本宫懒得理会。

        只是你要记得，要耍什么小心眼，动什么小心思，最好都在背着本宫的时候，别当着本宫的面眼珠子乱转。”

        柳妙这下子额头冒汗，情知是真的触犯了凌霜的忌讳，连称不敢。她本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被雪华看重，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将她调来充当皇后长御。

        只不过她本是原来淑妃手下的女官，再聪明目光也只及于深宫方寸之地，熟知的是寻常后妃的想法，却终究讨不了凌霜喜欢。

        也幸好凌霜终究不是寻常女子，面对欲将她杀而后快的敌人她也能安之着素，柳妙这点小心思虽然犯了她的忌讳，却并不值得她放在心上，警示一句令她不敢时刻盯着自己也就罢了。

        水风送凉，荷香沁人，凌霜闭着眼睛一觉睡到金乌西沉。

        柳妙见她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出声唤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醒醒，醒醒，天晚了，该回去了。”

        凌霜早已醒了，只是盖着荷叶在想心事，不愿让柳妙看出来，故此一直静卧不动。以她行军打仗修养出来的耐心，装睡不动这样的小事寻常得很，柳妙没有丝毫察觉，连声呼唤催促。

        凌霜暗里叹气，等她喊了一阵才懒洋洋地倚靠着船舷，悠然道：“还早得很，你吵什么？”

        柳妙赔笑道：“皇后娘娘，已经到了申时，皇上应该正从太极殿那边往养心殿走，与您一起用晚膳。您若再不起身，时间就晚了。”

        凌霜哼了一声，眼睛微眯，却不答她的话，吩咐身后的船工，“把船撑进去一些，本宫还要采些莲蓬。”

        那船工遵命而行，果然撑船载着她去摘莲蓬。

        柳妙见她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心中大急，连忙劝道：“皇后娘娘，您午膳就没用，晚上还只吃这些零碎东西可怎么行？再者您病体未愈，也该回去用药了。”

        凌霜对她的劝导听若阁闻，好在此时夕阳斜下，暑热渐消，水面上的蚊子成群结队地乱飞，虽然他们身上熏了香，蚊子不敢靠近，但听着那嗡嗡声也十分恼人，只得转船靠岸。

        柳妙见她肯上岸，心中大喜，连忙令人备舆来接。凌霜上了肩舆，吩咐道：“去静安殿。”

        柳妙大惊，连忙道：“皇后娘娘，皇上此时定然已经到了养心殿，等您一同用膳。您这时候去静安殿，万一皇上等得不耐烦可怎么得了？”

        凌霜轻嗤一声，“他不耐烦是他的事，本宫又没让他等。”

        “娘娘，皇上吩咐过臣，还请您不要为难臣了。”柳妙心中一紧，连忙劝说道。

        然而，凌霜不再理会这女官，继续往静安殿的路走去。

        “娘娘，皇上说，今晚宴会，是为了迎接金国使者，所以才会叮嘱臣......”

        “你刚才说了什么？金国使者已经进宫了？”凌霜一听到金国使者，便问道。

        柳妙连忙应道：“娘娘，金国使者和金国海陵将军，就在今日下午时分，已经进宫拜见皇上了。皇上设宴，迎接招待使者。”

        既然小神医来了，我还是要去一趟的。

        本来凌霜不太想与雪华共进晚膳，但唐堇代表金国来了，不一样，她就改变了注意。

        “去养心殿。”

        不过一刻钟，凌霜来到养心殿的正厅，就见到雪华已经设宴，在招待金国使者了。

        “阿霜，你终于来了？朕还以为，你不来了。”此时，雪华与淑妃，正在好生招待唐堇他们。

        雪华一见到凌霜到来，连忙起身，拉起凌霜的手，坐在左侧，而淑妃一直在右。

        “皇后姐姐，您来了。”淑妃客气地说道。

        然而，凌霜没有看雪华，只是对淑妃说道，“对啊，轩辕妹妹，本宫听闻金国使者到来，所以......”

        这时，唐堇起身，拜见了凌霜。

        “金国使者唐堇，拜见雪朝皇后。”

        “金国海陵将军，拜见皇后。”

        唐堇他们，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不必客气，小神医，海陵将军，坐吧。”凌霜微笑回道。

        此番，雪华就不高兴了，因为从头到尾，凌霜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下。不过，在金国使者面前，他也不好生气地说什么。

        因此，雪华只好坐了下来，喝酒去了。

        “小神医，此番，你们能代表金国前来，本宫敬你们一杯，也预祝我们两国能够永结友好之邦。明日，本宫将亲自上朝，与诸位大臣，一起商讨两国交好的协议，如何？”凌霜举起酒杯，敬道。

        唐堇他们，同样回敬，说道：“如此甚好，皇后娘娘。”

        “金国使者，倘若贵国能够与我朝交好，这可是大好事呀。”雪华见凌霜把自己的话说完了，他不甘心，毕竟他是皇上，忍不住插上一句话。

        唐堇微微回应：“这是自然，雪朝天子，两国交好的协议，还请您多多斟酌。”

        今晚的招待金国使者的宴会，凌霜与雪华，算是没有怎么闹起来，反而看起来，很是和睦。

        不过，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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